2024 March 31st

What's Happened, Happened.

二十多年来,我一直在学习的轨道上朝既定的方向行驶着,追逐着单一的目标。而就在去年4月,这种追逐的游戏终于来到了一个阶段性的里程碑。安迪终于从肖申克监狱中重获自由。用浅显的话来讲就是:我上岸了。在这个时刻,我便面临着一个重大的难题:然后呢?我不愿在没有思考的情况下将自己重新投入无意义的内卷循环中:去读更好的研究生,去做更好的工作,盲目地追求财富与地位,因攀比之心而去“吃得苦中苦”,去做那个所谓的“人上人”。于是我便给自己放了个假,在这一年的时间里,我尽我所能地去随心所欲地生活。

这分明是我曾经梦想的生活状态:经济独立,没有来自家庭的约束,有一定的自由时间可以支配,做我所做,想我所想。但在意料之外的是,现在一年已经过去了,这样的生活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为我带来幸福。欲望是无穷无尽的,而我又不是什么真的圣人君子,在这一年的时间里,我又有了许多新的欲望。这种欲望既无法被我的理性所肯定,我也无法合理化基于它的任何行动,于是内心的冲突便折磨得我无法安生。这当然既有内部原因也有外部原因,而这篇文章主要讨论内部原因。

首先需要承认的是,我对于哲学的思考始终处在一个较为浅显的位置。我的世界观用两个抽象的词语概括,便是悲观主义和宿命论。而之所以会产生这样的世界观,与我所看到的、所听到的、我所经历的都有很大关联。互联网时代的社交媒体将不同群体的生活都放在了显微镜下,社会资源分配的不公以及各种天灾人祸,难免会使人产生悲观的想法。“人生最大的分水岭是羊水”或是“时代的一粒灰落在个人头上就是一座山”的论调在目前的舆论中极其常见。这种论调强调了“命运”对一个人人生的影响,侧面反应了”选择和天赋大于努力“的事实,难免使人陷入虚无主义的死循环。我便是在这样的逻辑中一去不返。

这篇文章并不是想否认这样的世界观,我不能为了蒙骗自己而忽略客观事实。不过,我在最近的思考中意识到,世界观并不是指导人生观与价值观的唯一因素。悲观主义的世界观并不是只与虚无和厌世相处融洽。这种悲观的基调忽略了行动带来的情绪价值,即:行动也许左右不了事实与结果,但是行动可以使个体的幸福感得到提升。行动与结果的关系都被否定了,那这样岂不是在做无用功了?是也不是。在以结果为导向时,这样做确实是在做无用功,但以过程为导向时,那么这样做便赋予了生命一定的意义了。就拿我环游北美这件事情来打比方,这段旅途从多伦多出发,最终又回到了多伦多,那我这一个月难道是在原地踏步吗,并不是的。这其实是一个我早就知道的道理,只是纸上得来终觉浅。直至今天,我才终于明白要将这个道理与现实生活结合起来。至此,行动的价值终于得到了肯定,从理论的城池中抢下了一块立足之地。

这里用电影《信条》中一句我很喜欢的台词做总结吧。

What's happened, happened. Which is an expression of faith in the mechanics of the world. It's not an excuse to do nothing.

做更好的自己
符号的幻觉